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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然而钱唯却没有停下, 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求证。
  “你以前的梦想是做法官是吗?”
  陆询顿了顿, 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改变了梦想?为什么做律师?”
  陆询沉默了片刻, 才终于开了口:“大二那年暑假刚开始,大部分学生刚回家,少部分学生留下来参加了学校的实践项目, 你们那栋女生宿舍楼有个留校女生丢了条很贵的项链,宿管阿姨为了找出来,直接没经过同意就趁着你们不在的时候搜了宿舍, 结果在你抽屉里发现了项链……”
  钱唯咬紧了嘴唇:“为什么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
  “因为我那次也留校, 就顺手帮你处理掉了。”陆询低下头垂下睫毛,“从监控和各种佐证可以证明你没有问题,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女生诬陷了你。而因为没经过当事人同意就搜查宿舍, 本来就有问题,既然你是无辜的,学校就索性把这件事揭过不提了, 当时留校的学校也不多, 所以知道的人也少,等你们再来上学,也不晓得发生过这个风波。”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为我所爱的人辩护,而非为了所谓的客观立场, 保持法官般的中立’。”钱唯轻轻地念着,“这是你选择成为律师的原因, 是吗?”
  陆询愣住了:“你听到了?”
  “什么?”
  陆询有些狼狈:“你昏迷时候我对着你病床说的话。”
  他解释道:“你的主治医生说你的头遭到了撞击,很有可能会一直昏迷下去,最好的办法是陪你多说说话,外界的刺激对昏迷的患者非常有效。我那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选择这条职业道路的原因,我的人生轨迹和梦想只愿意为了你而改变。”陆询移开了头,他的耳朵微微泛红,“如果知道你能听到,我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太傻了。当时太急了,我有点不理智。”
  “所以你也说了以前19岁时候给我表白的事?”钱唯说完,又红着脸小声补充了一句,“你的不理智,其实我还挺喜欢的。”
  陆询愣了愣,睫毛轻轻颤着,然后他声音低沉地回道:“没有。”此刻,不仅耳朵,他的脸都开始红了起来,“我只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你不记得更好。”
  这下换钱唯疑虑了,她看了眼陆询,决定和盘托出:“可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摔死了,重生回到了19岁,在这段重生的经历里,你给我写了情书,却被钱川误以为是他的追求者写给他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我以为这些是我臆想出来,至少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但是现在却发现,不是这样的,我和钱川核对过,那些我不记得的细节和事情,他是能佐证发生过的。所以或许那根本不是重生,一切都是在现实里发生过的。”钱唯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揪着自己的头发,“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精神错乱了吗?还是真的摔坏脑袋了?”她看了一眼陆询,“会不会现在和你的这段对话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钱唯,你知道吗?从昨晚你在机场对我说那番话开始,我才有这个疑虑,是不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臆想出来的?”
  钱唯愣了愣,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陆询,今夜的他,看起来既强势又有些脆弱,很奇怪这样矛盾的两种气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然而陆询却让它们显得那么自然,他的一双眼睛就那么温柔地注视着钱唯,他仿佛等待了她一生那么漫长。
  “但是我现在可以确定,这一切是真的。”陆询黑亮的眼珠盯着钱唯,他用平静的声音说着让钱唯一点也平静不下来的话,“我的心跳现在恐怕快要超过一百五了,我在来的路上就掐过自己,很疼。”
  “你也没有臆想,更没有重生。”陆询低下头,他的手臂肌肉线条还微微的有些紧绷,“你所经历的一切,都和你的治疗方案有关。”
  “怎么回事?”
  陆询顿了顿:“你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情况并不好,医院制定了两套传统的治疗方案,但都没什么效果,当时主治医生已经和你父母交代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醒不过来。”
  钱唯有些惊愕,当初自己的情况竟然曾经一度这样凶险吗?
  “我不能接受你醒不过来这个结果。”似乎回忆到这段往事,陆询的声音仍旧带了点苦涩,“我竭尽所能寻找别的治疗方案,大概也是老天垂帘,在我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主治医生告诉我,对你的病情可能有效果的一种新药acf-02刚刚通过了药监局的审批,在国内上市了。这种新药对刺激昏迷者的脑部效果很好,但也有一些明显的副作用,并且因为十分昂贵,又是刚刚上市,所以观望的人比较多,主治医生也和我说明了所有利弊。但你昏迷的时间越久,醒来的几率就越低。所以最后我说服了你的爸妈,由我出资,我们用了这种激进的治疗方案。”
  陆询的眼睛澄澈而干净,他的语气已经尽可能的镇定平静,然而即便是此刻,钱唯都能从他那波澜不惊的语调里听出当时情况危急时的惊涛骇浪和前后挣扎。
  为可能永远无法醒来的病人选择治疗方案,这本来就是相当铤而走险的一件事,更何况陆询并非直系亲属,恐怕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要承担的心理压力和负担,比任何人都重。
  “新药的治疗方案如果能成功,那自然是好事,但是陆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旦失败,后果会怎么样?极有可能我的爸妈都会怪你,认为是你的激进治疗方案导致了坏结果?”钱唯低声道,“这种时候,历来是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假如你只是提供足够的金钱支撑,不为我做出任何治疗方案的决定,对你会安全很多。”
  “我想不了那么多。”陆询的声音喑哑,“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倾家荡产也会去试,就算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钱唯总觉得,面对这样的陆询,什么样的感谢和感动,此刻在他面前,比起他那些力缆狂澜的行为,都是轻飘飘的。
  “所以这种新药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治疗原理?”钱唯也有预感,事情的真相就和这种药物脱不开关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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