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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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柒拾叁章
  所以, 郑国公屠城是真, 却是为天下苍生。
  世间念念,我与你,你与他,他与她, 拯救与救赎,一切只为还原最初,即便他是为民天下, 可那些死去的亡灵依旧不愿平息, 他们哀,他们怨,他们愤怒,这冲天的阴森汇集于绯衣官袍,男人大踏步往前, 面对着朝中重臣, “当年先帝常夸赞远安王聪慧,又亲授治国之道,更早就断言,其根骨仁政,必成开明君主, 而今上,当年以其子女为要挟,才使得远安王避退多年,其行径无德无耻, 还有没有人记得天降文才姚阁老,姚老大人教习数位皇子,气节义薄云天,当时直言一个痴傻儿如何当得起这国之重担,这将是大晋朝偌大的一个笑柄,今日,便恳请圣上退位让贤,择明主,开创盛世。”
  大驸马在朝中的地位一直是默默无闻,大隐小见的,如今突然暴起,着实令人吃惊,不过,也情有可原,这位驸马曾是探花之身,拜到姚老大人门下,一直仕途稳顺,突然改朝换代,姚老大人
  以死明志,被长公主相中,才留下一命,可谓早有叛意,文臣中以陆丞相为首,齐声跪地,武将中,宋巅不在,豫恩伯站在头排正思考着怎么才能把小姐姐哄到手,根本就闭着耳朵。
  小成林气的鼓鼓,却不敢发话,圣上依旧翘着腿看戏,还真就没有海平判案演的好,白瞎了这处场地,珠帘后的长公主却掐着护甲,眼眸中冒火,真好,不装翩翩公子,改成忠肝义胆的佞臣了,雍容华贵的面孔渐渐爬满怒意,好你个蔺正石,骗了她半辈子,怎能如此,就饶过你。
  远安王的大军已经集结,蔺正石为何这般着急,趁着郑国公,宋巅都不在,没有一兵一卒的就要逼宫,因为,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来开启这场战争,他要向世人宣布,来证明,这个皇帝不值得大家拥戴,他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恩师的旧路,总得有个人站起来反对,这件事才能升级放大,被世人所了解明白,他们赖以生存的朝廷,统治者是个独断专行,不听从劝告觐言的狂妄小儿,他,在为百姓人民祈求福祉。
  “住口,你口口声声圣上如何残虐无辜百姓,你又好到哪去,退位让贤,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要牺牲数万计将士的生命,远安王异动,我军中就损失三万,平原侯为了镇压,又不伤及几县百姓,刻意引兵外出,耗费精力物力无限,你们文人就靠一张嘴,我们呢...”
  站出来大喝出声的是宋巅手下的一员猛将,名唤张东,这次上京述职,升为兵部员外郎,他才上金銮殿不下十次,故而无畏,直接阔步到蔺正石前面,几下就脱了深紫色胸前刺有犀牛补子的官袍,露出裸赤上身,“我们呢,靠的是身上的伤疤。”
  指着离心脏最近的一处凹痕,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声如洪钟,“这儿,是老子十八岁第一次上战场打瓦刺贼子受的剑伤,这,是老子二十多岁去救援山洪时被扛石头砸的,这,是老子当初为救个老头被母大虫咬的...”
  反过身给他们看后背,“这,就是跟你口中所说的远安王打仗时被烧伤的,他个怂蛋,净会个背后偷袭,放火烧村,老子亲眼所见,他那兵将管制不严,随意抢个妇人当众就扒裤子,这要是在我们军中,就是一百军棍,让他半个月下不了炕,那种主子,不能拥戴,额,我说完了,请,圣上恕罪。”
  激动过后,说着说着,就感觉气氛凝滞,草草跪下,求圣上饶命。
  “好,好,朕恕你无罪,起来。”圣上开怀,放声大笑,噔呛啷啐,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退朝吧。”俯视这些跪着的官员,他不能像砍白菜似的都宰了,这也是陆丞相的放心之处,他只表态,但不做那个出头鸟。
  不是喜欢跪着吗,都跪着吧。
  京城里,风云诡异,还有另一处,也同样紧张,让人窒息。
  荷花满池,白绿相间,一片宁静安谧的美景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岸上丫鬟婆子行色匆匆,脚步不停的一路往里,鸳鸢岛中,花朵百放,却难以消散空气中的闷热焦灼。
  “羊水已经剩的不多了,贵人胎位已转至盆口,但必须醒过来才能催生。”
  宫中接生的婆子奔出来,面带焦急的同御医汇报情况。
  谁能知道,郡主竟然在昏睡时破了羊水,此刻侯爷不在,院子里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太医院副院使沉着指挥,“再去,拿了醋熏,掐人中,务必要让郡主醒过来,”
  肖娘子扯出帕子擦擦她额头的细汗,脑中灵光一转,让吴妈妈去拿些郡主平日里爱吃的,放到跟前,让出位置给婆子,掐了半晌,可算床榻上的人哼了声,睁开眼睛。
  林皎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是片嫩绿的山坡,顶上只有一颗李子树,且硕果累累,她走了许久才到,仰头看过去,个个如婴儿拳头大小,皮薄且熟透通红,舌尖泛起酸水,鼻端传来剧痛,睁开眼睛,看过去。
  于一片朦胧中,渐渐清楚,“我想吃李子,要熟透的。”
  吴妈妈哎了声,忙寻去。
  “郡主,肚子疼不疼?”
  接生婆子从下方问她,哎呦,林皎蹙眉出声,手指攥紧被褥,疼的绞劲儿,受不住的哎呦哎呦不停,侧耳听着肖娘子站在床头解释,“郡主,羊水破了,怕是要早产。”
  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吗,眼睛梭寻一圈,没瞧见那男人,肖娘子知她所想,忙说,“侯爷领命帅兵出征,走之前带话,必定在两个月之内回来。”
  天杀的,这只耗子可真着急,都不等着跟他爹一起。
  等着阵痛间歇,吃了几个红豆金丝卷,又喝碗燕窝,耳朵竖着听接生婆讲话,等到阵痛就让她顺着力气使劲儿,尽量闭上嘴,憋住别发出声音,要不气就都从口中排出,不宜生产,阵痛相隔不到半柱香再次袭来,林皎咬牙坚持,仍旧从牙关中溢出痛苦难耐的吟呻声,婆子触手摸摸,还没见头,又鼓励几句,阵痛过去,满身是汗的林皎闭眼歇息,催产药已经上劲,阵痛越来越快,从巳时初开始,一直折腾到申时末,可算头出来了,接生婆子跪在她左右开始推挤肚子,林皎自己的肢体已经完全没有感觉,听着肖娘子兴奋一声,“生了。”
  她转头去瞧,婆子满脸开花的提拎着个血赤呼啦的肉团,啪啪的拍着屁股,哇的豪气一声,宋家耗子出生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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