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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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大营的众将兵汗毛直立,他们不爽管平波在大战当前狠抓文化,但真要跟虎贲军打,那是万万不敢的。削的贺赖乌孤落荒而逃的步兵,谁特么敢惹。
  管平波也没真的指望这点子时间能提高官兵文化素质,关键是得让他们真正理解“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概念。看着一个个在鄙视的目光下低了头的将官,管平波缓缓道:“我练兵喜欢先讲道理,丑话说在前头,叫你们心里有个底。今日的比拼,便是我讲的道理。虎贲军为何强?是不是天生就那么强?一样天生父母养,怎么他们就比你们强?无非是他们认得‘军法’两个大字。
  姜戎近在眼前,当初我从贺赖乌孤手里救回来的军奴你们都见过。不想被掳去做军奴,就趁着这几日功夫,好生练习。今日我把道理讲个透彻,从明日起,再有阳奉阴违、偷奸耍滑、觉着法不责众的,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军令如山!”
  第311章 治安7月24日第二更
  第108章 治安
  但凡打过仗的人, 无不期盼着言出法随。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张和泰能把几乎全文盲的江南大营训到眼下的地步,已是相当难得。他不可能随意的大开杀戒, 因为有些带头抵制的小头目死了, 新扶上来的人更不堪。闹来闹去,不过是矮子里头拔将军罢了。这是时代的限制, 非人力可强求。
  古今中外的教育皆是昂贵之极的奢侈品。管平波为了诱惑读书人当兵, 实行的是退伍军人土地翻倍的制度, 且随着立下的功勋等级, 获得的土地呈几何倍数增长。换言之, 在不允许土地交易的前提下,能合法成为“地主”的唯一方式是当兵。同时,没有几代积累的底蕴,无法在考过科举的泥腿子们,唯一能当官的前提,亦是当兵。但是,入伍并不容易,光有勇武是远远不够的。随着教育的普及, 入伍的文化要求逐年提高。再是底下作弊弄鬼, 大不了成绩差点, 不识字是决计不可能的。
  没有比土地与权力更大的诱惑!乡亲们正是亲眼见证了退伍军人所获得的巨大利益, 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给孩子们读书。毕竟,以现有的生产力,管平波做不到九年义务教育, 让军人的孩子免费上学,已是财政支出的极限。邬堡里的农民们,像极了后世八十年代的农村,硬生生的从嘴里抠出粮食,把全副家当砸给最有出息的孩子,期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横竖科举与平民无关,管平波此举可谓把散落在各个村落的优秀人才一网打尽。然后优秀人才再次分流,天才们被武备司、镇抚、后勤、军医瓜分,分别进行武器、思想、农具、农业、机械、医学等建设研究,余下的成为战兵,用血肉之躯挣得自己的光辉前程。
  环环相扣的制度,管平波整整筹备了十四年。否则以她远超于时代的眼光与能力,何以去岁才篡权登基?她坚信磨刀不误砍柴工,争夺天下是一场豪赌,拥有足够多的筹码,才能在天命不站她的时候,“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这是她的天下,不到生命的尽头,绝不退缩!
  有了虎贲军为底气,管平波练兵就变得得心应手。战场上,主将的指挥能力是最重要的。但能否执行主将的指令,靠的是基层军官。张和泰施展不开,正是因为基层军官囿于时代观念、文化水平,或主观或被动的不配合。这些基层军官,张和泰舍不得杀,管平波却无所顾忌,因为砍了这些人,她能补充更好的。
  慈不掌兵,刺头与老油条的人头被一颗颗砍下,悬挂在营中,震慑全军。虎贲军抽调出来的老兵迅速填满缺口,成为了江南大营的灵魂。巨大的压力与恐惧下,人往往能迸发出巨大的潜力。在布日古德南下的最后时刻,江南大营的精神风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
  虎贲军也没闲着,骑兵最大的优势是速度。枪炮的诞生没有阻住骑兵的步伐,直到战壕战成为了主流,骑兵才逐渐被淘汰。可见对于骑兵而言,战壕是多么糟心的存在。道理谁都懂,然想要挖好战壕并不容易。伟人说:“人多力量大”,但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凑在一起只能起反效果。真正有力量的,是团队协作。
  虎贲军的工程兵暂未独立,依旧归在后勤。后勤部新上任的部长侯玉凤有心烧上三把火。横竖她儿子大了,不消她操心,倒叫她指使着去看管众将兵的饭食。她是膳食处混出头的,对食堂有着极强的控制力。亲自守在工地,与众官兵同甘共苦,精确无误的按照参谋部画出来的工程图飞快的施工。战壕的宽度经过了数次计算修改,既能确保自家战车架上木板就能顺利通行,又能制约敌军的战马不能跨越。顺便搞出了无数陷阱,有些地方看着平,实则是厚纸板上铺了薄土,看着没事,骑兵踩上去就得往下摔。不确定的恐惧,能大大削弱敌方的士气。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还未能占优势的虎贲军。各项准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应天城内外进入了最高戒备。国家大事在祀与戎,大战当前,朝堂都没人敢掐架,生怕管平波一个不爽,直接叫砍了全家。但不得不说,如此紧绷的时刻,大家心里最期盼的恰恰是暴力专横的统治者。人的承压能力有限,当压力超过了临界点,绝大多数人都会自然而然的选择服从。
  百姓们也被管制起来,愿意离开城内往别处投亲的早已走了,不走的实乃无处可去的。每逢打仗,城外比城内更危险,没有点家底的人,轻易不敢离开城池。何况休说战乱,便是太平盛世,出门一趟,家中便往往被盗贼洗劫一空。传统的百姓,哪怕是洪水滔天,都未必肯丢下锅碗瓢盆,有的是人愿意与家当同生共死。不过家家户户还是在到处挖坑埋要紧的东西,做两手准备。
  管家人亦是刨坑大军里的一员。管奶奶张着漏风的嘴,一行哭一行骂:“剁脑壳死的,砍脑壳死的!甚么狗屎的皇帝老儿!依我看就是个贼狗攮的养汉的淫妇!丧尽天良的王八羔子!不忠不孝的屄崽子!看老天哪日收了你!你明日就死!你明日不死后日死!”
  管伯娘一面挖土,一面战战兢兢的劝道:“你骂她也听不见,何苦浪费口水。”
  管奶奶往儿媳脸上啐了道:“你有什么好怕的?她果真不怕天打五雷轰,就来我跟前逞威风!怕她条卵!”
  管大伯把攒下的金银深深埋进土里,又仔仔细细的盖上土。他家这些年赚了些银钱,故学着邻居家,把院子里盖上石板。如今挖了坑,把石板填回原处,倒也不显。管大伯上了年纪的人,做体力活很是吃力。好容易搬了几块石板,便累的坐在地上,落下泪来。万万没想到,侄女当皇帝的日子,比她当皇后的时候还难过。近支统共只有这么些人,竟能决绝至此。他们日日盼夜夜盼,都没盼来接他们进宫避祸的人,只得与寻常百姓一般挖坑埋东西。皇帝的至亲骨肉,连个护卫都没有。反倒是窦家的小崽子,前呼后拥的,带着窦宏朗先前的老婆,大摇大摆的跑进宫了。怎怨得老太太骂人?
  管家上下越想越难受,可世间的理,要讲理的人才肯听。管平波狠的能剁了丈夫自己上位当皇帝,早有龃龉的娘家人又算个甚?当年在窦家做小老婆,就敢打断嫡亲堂哥的腿,如今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管大伯不是不想修复关系,可多少年了,他们根本靠近不了管平波。管大伯用袖子擦着泪,心里委屈的不行。
  凡有大乱,少不得有人浑水摸鱼打砸抢烧。管家上下正挥汗如雨,突然撞进来几个青皮,二话不说的便抢起东西来。管奶奶气的跳起,甩着刚哭出来的鼻涕,破口大骂:“含鸟猢狲!胆敢抢起皇帝家来!”
  为首的青皮脸上脖子上处处刀疤,看起来尤为可怖。环手抱着粗壮的胳膊,张狂的大笑:“充甚么皇亲国戚?不过仗着是圣上的同乡招摇撞骗,圣上不好同你们计较罢了。果真是圣上家人,岂有不封赏的?姓窦的且有那多亲王郡王,你家连个屁都没有,我信你是皇亲国戚?”说毕,扬手招呼随从,“孩儿们,给我上!”
  此言甚是扎心,管家上下被噎的提不上气来,一面暗恨管平波无情无义,一面又巴望着她赶紧来解救本家!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休说管平波恨不得当他们不存在,便是心里记挂,当下也不能飞来替他们打流氓。男人们只得扛着柴刀锄头护卫着财产,女人们也伸出指甲挠人,院子里乒铃乓啷打的好不热闹。管刚和管钊日日做活的力气虽大,打架却是远逊于青皮打手们。三两下变被打的满头满脸的血。青皮们到底有所顾忌,没敢下死手,只抄起棒子乱锤,把管家男丁们打的呜哇乱叫。打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人都制服了。
  三五个壮硕的青皮看着人,其余的腾出手来,把管家没藏好的物事抢了个干干净净。管奶奶尖着嗓子大骂,谁又理她来?人人都知道她家卖臭豆腐赚了钱,趁着城中混乱,青皮闲汉们好似闻着了屎味的苍蝇,争先恐后的来扫荡。几日功夫,生生被抢了七八回。管大伯最先埋在地里的装满了银钱的陶罐到底没留下,心痛的在院里嚎啕大哭。
  对百姓而言,没有什么比战乱更为残酷。不独管家,布日古德未至,城中人丁不旺的家家遭灾户户受难。管家顶着个皇帝,青皮们至少没敢弄出人命来。寻常百姓无依无靠,当家的被打死,女眷们被蹂躏,比比皆是。方坚接到下头报来的消息时,当真是惊的冷汗直冒,他主管行政,眼皮底下出这么大事,自是他的过失。心中暗骂原先应天城里的衙门全是废物,不敢去骚扰正在练兵的管平波,火速调集人手,满城维持治安。流氓没打完,城中忽然警报大作!紧接着各城门迅速关闭。
  方坚心中一凛,来了!
  第312章 战前7月25日第一更
  第109章 战前
  梁绥定元年(炎正元五年), 三月二十四日,布日古德与贺赖乌孤联军进入吴郡,莫日根率领的骑兵因实力差距过大, 稍稍接触探底后, 果断撤回。吴郡北部历经战乱,极少数的幸存者躲入了山林, 再不敢路面。放眼望去, 千里无人烟, 说不尽的荒凉。贺赖乌孤的军奴里不少来自吴郡北部, 马蹄再次踏过家乡, 心中已是痛到麻木。旧年风貌,不能想、不敢想、不愿再想,只剩“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的凄凉绝望。
  吴郡地处江淮平原,水路密布。军奴们需要不停的准备过河,正给了张和顺机会。他带领水军埋伏在各个水路要道上数次截杀,生生拖住了布日古德的步伐, 让莫日根的骑兵顺利回到大本营。但联军足足十几万的兵力, 光凭张和顺难以撼动。战争终究需要消耗敌人足够多的有生力量才能取胜, 单纯的小规模冲突, 很难真正打退敌人。因此,布日古德顽强的突破水路防线,直扑应天!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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