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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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深山中,永王衣衫简素,面容憔悴,满身紧绷戒备,如同惊弓之鸟、丧家之犬。
  剥开皇子龙孙的华贵外衣,卸去重重防卫所给的底气,扯掉温润如玉的面具,归根究底,面前这个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玉嬛唇边渐渐浮起冷笑,如嘲讽,如鄙弃
  “意外么?”她开口,声音平静而嘲弄,“皇上、怀王爷、太子,连同你的母妃,所有人都在暗里找寻你的下落,却没人能探到半点消息。我还以为,你既有刺杀太子的胆魄,也会有承受后果的担当,却原来只会躲在这里,留一堆女眷在京城为你开脱筹谋。”
  前世今生,这手段格局,果真是没半点进益。
  永王自然听得出冷嘲,面上青白交加,却只道:“不是太子指使?”
  “太子宽厚为怀,哪像你刻薄寡恩,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李湛——”玉嬛别开目光,轻飘飘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之事,只为私怨而已。”
  说话间,自箭筒取了三支利箭,递到梁靖手中,而后退了数步,背转过身去。
  永王霎时明白其意,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反而觉得疑惑不解,“我与你并无私怨,哪怕那年谢鸿的事,也没当真伤到他半分,你……”剩下的话,悉数被打断,他踉跄退了两步,低头看向胸口。
  铁箭洞穿胸膛,尾羽剧颤,他被疾劲的力道裹挟,险些撞在墙壁。
  梁靖面无表情,再度弯弓搭箭,隔着极近的距离,利箭再度激射而出,避过永王要害,洞穿肋骨。
  剧痛袭来,永王面目几乎扭曲,“你——”
  梁靖不理,第三支箭射出,再度没入对方身体。
  永王整张脸立时失了血色,剧痛之下气息断续,瞪大眼睛望着这对鬼魅般从天而降的夫妻,满脸疑惑不解,只留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何……怨……何……仇……”声音渐而微弱,气息亦迅速衰竭,他看着梁靖不带半点温度的脸,至死也没能想明白缘由。
  梁靖面上冷硬如铁,将铁弓掷在地上,转身走开。
  何怨何仇?
  这般痛楚,不及万箭穿心的十中之一。
  他负手站在夜风里,只等永王的气息消弭殆尽,才沉声道:“埋了他。”而后走至玉嬛跟前,掀起背上披风,将她裹进怀里。
  坚实宽厚的怀抱,熟悉的冷峻眉目,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玉嬛回身,靠在梁靖肩上,伸臂将他环住。
  “都结束了吧?”轻而低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梁靖紧紧拥着她,脸上冷凝未消,声音里却带了温柔,“都结束了。”
  过去诸般苦楚离散,都留在那场噩梦里,随着李湛的死,彻底封存,俱成云烟。从今而后,再也无需回首——至亲的人都还安然在世,祖父清誉仍在,父辈当年的婚约遗愿也得以圆满,夫妻俩彼此扶持,安居在那处温暖院落,和乐融融。
  玉嬛埋首在他胸前,唇边渐而浮起笑意。
  ……
  永王死得无声无息,夫妻俩回京后也绝口不提。
  萧贵妃仍时常去景明帝跟前哭诉,一面又加派无数人手打探,却始终毫无所获。到腊月底时,她最初的镇定渐而消失,开始疑心儿子是真出了事,疯了般四处找寻,却没能寻到半点回音,终于忧心焦虑,病倒在榻。
  刺杀太子的主使、永王的下落,俱成疑云,景明帝本就被萧贵妃算计得御体欠安,朝政上劳心劳力,下朝后又担心儿子下落,琢磨当日太子遇刺的事是真的自相残杀,还是另有隐情。这般心力交瘁,倒次年腊月时,终是没撑住,一病不起。
  太医用尽手段,仍回天乏力,景明帝撑了半年,沉疴缠身,渐而连饮食都进得艰难。
  弥留之际,连唤数次李湛的名字,却终没能见到儿子一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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