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贰】(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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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不答他——不知是因不知,还是因不敢——只是传话:“王爷说,叫郑大人将英王殿下的病症细细写来,稍后由小的转呈王爷。”
  “病症?”郑至和愣了一下。
  “郑大人诊脉,不是说英王殿下体虚亏血,需好好进药调理么?”
  郑至和闻此,明白了,额上又涌出汗粒,“……诶,是。”又走了两步,他忍不住驻足,回头,回望本来近在咫尺的公主府大门。
  然后他无声叹了口气,转回身,继续向被夜色笼遮的府中深处行去。
  ……
  郑至和的笺子写得不仅条理分明,更是谨慎小心。
  就着灯阅过,戚炳靖将其随手一搁,捻灭烛火,回到床上。卓少炎虽已就寝多时,却不曾入睡,一直在等他。
  他的怀抱真是暖。
  他的气味真是令人安心。
  卓少炎在他臂间抬头,对上他未闭的双眼。
  这双眼眸,白日里看明明是漆黑如夜的,可到了夜里,却比这夜色亮了数成。那眼中有深湖,湖上有繁星,于暗中闪着稀碎的光亮。
  不知她腹中的孩儿,将来会不会也生有这样一双足以令人沉醉其中的眼眸。
  思及此,她唇角轻动。
  而这细微的一动,竟也叫他在夜里瞧见了。
  旋即他的气息贴近,挨上她的唇瓣:“在想什么?”
  这声音足够温存,足够包容,亦足够有力。她只觉一瞬之间,二人的血似已交融在了一处,那些曾经被她克制住的、沉在心底的话语,此时都能够说得出口了。
  “这孩子,该姓什么?”
  她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话。
  或许屋外,深青的夜空中星斗明璨,但比不及他眼底长烟浩渺,天河漫漫。
  他并没有让她久等。
  “姓谢。”
  ……
  披着清寒夜色,文乙步入崇德殿中。
  少年皇帝服药后安置没多久,此时刚刚睡着。他的眉头紧紧纠拧,好像梦中受难,解脱不得。
  文乙探视过皇帝的病况,又出外细询是日在崇德殿中当差的内侍,待一切收拾妥当,才再度回到内殿门内,无声地立在一旁,隔着这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一会儿少年在御榻上的病中睡容。
  不到四年的光景,这已是他所侍奉的第二位寝疾在此的大晋帝王。
  回想建初十五年深秋,也是在门内此处,文乙陪着戚炳靖站了许久。御榻上陷入昏睡的皇帝早非盛年,病容之下,是再也不能够倒悬乾坤的颓疲与无力。
  那年秋,诸事纷乱。
  皇帝一病不起,诸子会集京城,各怀心思。昌王既殁,翰林院议谥恭宪,戚炳靖奉旨行监国事,诏葬昌恭宪王于皇陵。皇二子易王戚炳哲奏请刑、兵二部案查昌恭宪王之死,当廷质证戚炳靖为弑兄之凶手,却反被侍御史弹劾不孝不悌,随即被殿前侍卫押出皇城,最终被兵部连夜派禁军护送回封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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