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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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夏好话说了一轮,哄得窦太后见牙不见眼,也就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窦太后理了理衣襟,对上自家继承了大位的孙子,就没那么多笑容了,语气微冷道:“早朝不见你坐着,现下到老婆子这里来坐,可是我这宫里的茶比大殿上的香甜些?”
  刘彻连忙起身告罪,但仍有些不服,小声说道:“祖母,彻儿不想只干坐着做皇帝。”
  窦太后生气道:“你能安坐,是高祖厉兵秣马征战得来的,是你祖父辛辛苦苦扛下来的,是你父亲穷尽一生稳定政局换来的,前头有哪个皇帝能像你这样安生?”
  “那是祖母不知什么叫安生!”刘彻本都坐回去了,一听这话顿时站了起来,“安生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不用送公主和粮食去求蛮族赏几年和睦,大汉的百姓在大汉的国土上能安安生生地耕种买卖,不用担心白天还好好地活着,晚上头颅就被匈奴人割下来,积蓄的金银存粮被蛮马驮走,妻女姐妹被掠上马背去做女奴,而能护着他们的朝廷正在商议和谈,然后再送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给匈奴人玩乐羞辱!”
  “倘若大汉积弱,孙儿不是弯不下膝盖的人,求和就是求和,跪着也得求,但我堂堂大汉儿郎千万,五谷丰登社稷安康!凭什么要让他们欺辱到头上来?我们养着那么多的兵马,为什么不能打?”
  窦太后被气得几乎喘不上气,姚夏瞪刘彻一眼,给窦太后顺了顺背,窦太后摆摆手,轻咳了几声,语气反倒比先前缓和了一些,她用那双几乎全瞎的眼睛看向刘彻,泛白的眼里带着厉色,“如今距离高祖开国有多少年?”
  “六十一年。”刘彻忍着气,不知道自家祖母为什么问这个,却不妨碍他语气不好。
  窦太后冷哼一声,说道:“当年汉中破,秦军主力不曾回还,是为了抵御外族,六十一年,三代人的时间,并不见匈奴人占了我们多少城,可见那不过马背蛮族,杀人抢粮,不过是求存而已,边关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少粮?让他们杀去抢去,能有多大损伤?倘若积兵去压匈奴,军费钱粮且不论,这些兵马要是坐定了边关,也要学淮阴侯拥兵自重想称个王,边关路远,征讨不易,到时又怎么算?这些你都可曾想过?”
  刘彻年少,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窦太后的这些话在大部分的帝王看来都是很有道理的,是长远之计,但他听不下,也不想听,只是他还没发作,就见陈阿娇朝他眨了眨眼睛,那是他们小时候玩得最多的游戏,左边眨三下,右边眨两下,是闭嘴不要说话。
  他不是想说话,他是想发火!
  姚夏于是又眨了一遍,刘彻气得几乎噎住,只能愤愤地哼了一声,窦太后看不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但依稀听得出自家孙子并不服气,正要再说,姚夏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柔声说道:“祖母,彻儿知道错了,您知道的,他人小,说话下不来台而已。”
  刘彻简直要气疯了,好在窦太后也不信,姚夏把她按坐下来,拉着刘彻过来,一边打眼色,一边缓和地说道:“祖母也不想想,打仗是多远的事啊,值当为这个吵起来?不过说到征兵,祖母也别怪我站到彻儿这边,您久居宫里,哪里知道军中如今一大半都是干吃闲饭的人呢,我听说多的是有懒汉家里托门路,把人送到军中吃粮,几年的兵连个乡下混子都打不过,要是有一天真的打仗了,指望都指望不上呢。”
  窦太后不是吕后那样的精明妇人,早年甚至还想过让大儿子禅位给小儿子的糊涂事,虽则有几个重臣隔三差五地来禀报朝事,但同样的事情,不同的说法,从朝臣和亲近的外孙女口中说出来,她自然更相信外孙女,但即便如此,话风也没有松一点,“那也整顿就是了,朝中那么多将军。”
  姚夏就使劲给刘彻打眼色,刘彻的反应能力极强,立刻就道:“军纪可以整顿,但那些五六十岁的白头兵再整顿也整不出精锐,还有十二三岁的小孩……”
  窦太后啊了一声,姚夏就解释了什么叫白头兵,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虽然从未合作过,却哄得上了年纪的老太后一愣一愣的,最后两人出来的时候,窦太后已经一脸严肃地要去召见几位军中老将谈谈情况了。
  三天之后,裁军加征兵的事宜从太皇太后宫中正式下达朝议,虽然没让刘彻沾手太多,但趁着机会提拔几个看中的新晋小将,挑一些青壮替换纨绔横行的羽林军,这些小事也还是把从未沾染过实权的年轻帝王喜得眉开眼笑。
  姚夏也得到了(刘彻以为的)奖励,从平阳公主府带出来的六名美姬。
  不得不说,平阳公主很会挑选女人,六名美姬各有风韵,娇弱柔美有之,张扬明艳有之,妩媚含情有之,楚楚可怜有之,甚至有一个长得跟陈阿娇有五分相似的,却多了一点娇美的可怜姿态,可以想见,这些人到了刘彻的身边会多受宠爱。
  现下,人到了皇后手里了。
  六名美姬没有一个不害怕的,甚至来的时候都没人敢在脸上涂抹脂粉,戴平阳公主给她们置办的珠宝,穿的也都是普通的裙裳,还有多愁善感的,已经在悄悄擦拭泪水。
  自古红颜命薄,只叹帝王无情。
  第122章 金屋笑
  姚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人的想法, 也不是她把她们要来的,是刘彻为了答谢她,主动把人送来表忠心,这在他日后的强权帝王生涯中,绝对是不可复制的一景,然而姚夏就只剩下头疼了。
  要是陈阿娇, 就算不把这些可怜的美人划花脸送去做苦役,也要打一顿赶走让她们再也无缘见到刘彻,姚夏却很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总的来说, 一个男人身在皇家, 就注定了他会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财富, 这些财富里自然也包括女人, 无论什么东西都是得不到的最好,而一开始就得到的, 反倒不大能够吸引人。
  当拥有很多的女人并不能让一个男人感到快乐的时候, 和其中一个女人谈一段单独的感情是一件不错的消遣,这也是很多帝王明明坐拥后宫三千, 却常常会在一段日子里独宠一两个女人的原因。
  但刘彻的情况不一样, 他还没有见识过太多的女人, 如果不是陈阿娇的愿望太霸道,她尽可以把这些美姬一股脑地送给刘彻, 只要保证他不会一时起意和这些美姬中的一个产生真正的感情, 当然, 即便他和别人相爱,她也还是有一百种方法挽回他的心,等他见识的女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不会那么冲动。
  自古以来总有一个奇怪的现象,越是薄情的帝王,越是三宫六院妃嫔无数,他对自己的原配的妻子就越是喜爱,妻子活着,便是无可撼动的皇后,妻子死了,就是心上一道白月光,到死也还念着她,这便是姚夏眼中的帝王效应。
  断了这条最简单的路,如何处理这些美姬就成了问题,姚夏叹了一口气,挨个问了原籍,又问她们愿不愿意回去和家人团聚,她会给一笔银子作为安置费用。
  六个美姬中有四个人忙不迭地答应了,剩下两个,一个是相貌温婉的素妆少女,另一个就是姚夏先前注意到的,和陈阿娇有五成相似的明艳少女。
  她问了名姓,明艳少女姓常,平阳公主叫她常姬,她不肯回去的原因是因为她家里的人都死了,她抽噎着乞求姚夏让她留在宫里,哪怕是随处做个宫婢,也比在平阳公主处练舞陪酒待客好上百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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