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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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怀安脸上现出迷惑又无奈的神情,双手垫在脑后,仰面望着牢房低矮的灰白顶子,似是陷入回忆一般,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按说不会啊,我怎么觉得他和我一样不相信案子就这么简单呢?他应该也有要彻查到底的心思吧。这么讨厌我,难道是因为我比他英俊吗?”
  初荷被他逗笑,心情竟是这些天来最好的,腻在他身边不想再说案子,便挑些来帝都后的见闻和他闲聊。讲着讲着,就说起肖泉来,因这位痴情种的事迹在初荷看来实在太过有趣,忍不住就加上了手语,连说带比画,眼睛里星芒闪动,看上去可爱极了。
  “……你知道的,这样的大日头底下,他藏在树里用望远镜偷窥,然后风吹开树荫,阳光一扫他的镜头玻璃,不知角度怎么那么巧,就是这样一闪的反光,恰被我看见了,于是我才发现了他……”
  初荷讲到此处,原本笑意盈盈看着她的薛怀安猛地直起身来,急急在牢房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儿,才停下来说:“傅冲说谎了。”
  初荷不明所以,安静地看着薛怀安。
  薛怀安平静下来,解释道:“我们出海去送银圆的那天,是个阴霾天气,整个天空都被厚厚的雾霭笼罩,海上无风无浪,当时是巳时左右,日头应在稍微偏向东南的云层里藏着,而抢匪用来观察我们的船也是在东南方向,因此日光不可能对镜头造成强烈反射。而这样的天气,海面上也不会出现强烈的反光,所以也就不可能有海水反射的日光再次射到望远镜玻璃上形成新的反射,而他却说因为被抢匪的望远镜反光晃了一下,所以发现了抢匪藏匿的渔船。”
  “所以,他和宁霜果然同抢匪是一伙儿的?”
  “还不能下定论,不过,他说谎必然有原因,现在他也被崔执关在刑部,倒是不怕跑了,我们先查清树胶这边。”
  薛怀安的推断没错,初荷当日下午在帝都最大的化学品行果然找到了这种叫作cau-uchu的东西,一共两种,一种是以玻璃瓶密封的黏稠胶体,一种则和薛怀安所说一致,是干燥的胶片。
  初荷拿着两样不同的叫作cau-uchu的树胶却犯了难。这树胶片和薛怀安所给的东西看上去的确差不多,都是白色有弹性的薄片,但只是“看上去”差不多而已。这树胶片摸上去又黏又软,像要融化在夏日的阳光里一般,可薛怀安给的东西,触手光滑又有弹性,就像一块柔滑细腻的皮革。很显然,这只是看上去“像”却并不十分相同的两样东西。而另一种叫作cau-uchu的东西,分明就是胶状的液体,显然更不可能是薛怀安要找之物。
  然而初荷却不甘心线索就断在这里,拿着cau-uchu回到叶家,在院子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折了三大片芭蕉叶铺在地上,将那瓶胶状物分别涂在芭蕉叶上,一片放在太阳下晾晒,一片放在树荫下阴干,一片则准备找些柴火来熏干。
  她这厢正忙活的时候,忽听身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问道:“小姑娘,你在鼓捣些什么?”
  初荷回头一看,见是被叶莺莺接来养病的陆云卿,便拿出本子写道:“我在做实验。”
  陆云卿脸上露出颇感兴趣的神情,又问:“做什么实验呢?说给我听听,或许能帮得上忙。”
  初荷想起陆云卿的确是懂化学之人,说不定真的能帮上忙,于是又写道:“我这里有一种美洲来的树胶,还有据说是这种树胶变干后形成的胶片。我对这个胶片不满意,又黏又软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想试一试,要是用不同的方法弄干它,是不是会得到不一样的胶片,比如那种又滑又软又有弹性却不粘手的。”
  陆云卿看着初荷写完,呵呵笑了起来,道:“你有些像个化学家了嘛。不过,我告诉你,这和怎么弄干它完全没关系,cau-uchu这种树胶,遇热就会变软,这大夏天的,日头又这么足,你最后不管弄出来什么样的胶片,都会是又软又黏的。”
  初荷一听,沮丧不已,写道:“也不知那不软不黏的东西别人是怎么弄出来的。”写完,她拿出薛怀安给的那片东西,递到陆云卿面前。
  陆云卿接过去一看,原本稀松懒散的神情一点点退去,好一会儿之后,才抬眼盯住初荷,问道:“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初荷见他神色古怪,便没有回答,在本子上反问道:“你认得这东西?这也是cau-uchu树胶片对吧?是不是因为用了什么特殊处理方法才会这样?”
  陆云卿看了一眼本子,并不回答,却也不再继续追问,将那片东西丢给初荷,径自走了。
  缺了一个人
  这天下午薛怀安见到拿着绿骑指挥使手谕回来的常樱时,忍不住问:“我说,你哭过了吧?”
  常樱愣怔一下,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却矢口否认:“谁哭了,好端端的我哭什么?”
  “因为女人就是爱哭,就算是‘绿骑之剑’,毕竟也是女人,伤春悲秋什么的也是正常。”
  “只有你这种被关在牢里闲得没事干的人才会伤春悲秋,可真是讨人嫌的家伙。”常樱没好气儿地骂道。
  “我怎么会伤春悲秋,我一般也就是因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而独怆然涕下罢了。”薛怀安说完,拿出条帕子递到常樱面前,微笑言道,“擦一下脸,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哭过,要记得有种叫泪痕的东西。”
  常樱接过帕子,发了狠劲儿去抹脸,也不知是想把脸还是想把帕子擦破,边擦边说:“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脸皮可真够厚的,我怎么会为了你这种人讨指挥使大人的骂。”说完,不知怎么,心里生出股没来由的怨气,就是很想打眼前这个讨人嫌的家伙,便突然挥出一拳。
  拳上并没有蓄力,薛怀安半分不躲,受了这一拳,道:“原来是被指挥使大人骂了,真对不住,欠你人情太多,以后定当报还。”
  冷不防,一直没个正经的薛怀安说出这样一句正经话来,常樱有些不适应,倏地收回拳头,退后半步,瞪了他一眼,支吾说:“谁,谁让你还了,我做这些可不是想要你报答,我是,我是想……”
  常樱只觉一时心上迷茫,也不知是想要什么,顿了顿终于找到个理由:“是想知道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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