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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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外头又响起了几声清脆的哨鸣,闻声,行车依次减缓了行速。见马车将要停稳,王子楚咽着乳膏的小嘴亦是一哆嗦,他机灵的大眼偷瞟了瞟王玉溪,稍余,便豁地钻出车帷,和个小皮猴似的飞一样窜下了车去。
  饶是假寐中一直注意着他的王玉溪也是慢了一步,愣是见王子楚像个小泥鳅似的自他手边溜走了。这实是莽撞无礼得不像话,却,待他掀开车帷,竟是朝正要追上前的恭桓轻摇了摇头,这满副随他去罢的泰然自若,直叫一向冷着脸的恭桓也错愕地抿了抿嘴。
  王子楚倒也算是个有福的孩子,他那般生猛地自马车一跃而下愣是没摔着也没碰着。彼时,前后的车马大多都停稳了。就见王子楚撒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往周氏车队那头冲,一面跑着,一面还在奶声奶气地喊:“阿姐!阿姐!”
  他的喊声是一声高过一声,脆生生,软呼呼的,惹得四下的郎君姑子都低头朝他看了来。众人都并未见着方才的情景,如此,便全是狐疑的揣测,这粉雕玉琢的俊秀小郎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彼时,周如水正被谢刘两家的姑子闹得不厌其烦,她都想要出声训斥了,却听外头再次鸣起了哨响。这般,四下一肃,紧接着,便听有人窃窃私语道:“怎了?又有谁来了么?”
  “前头发生了何事?”
  “是要在此处休憩么?”
  后头,又有郎君恼道:“怎生停车的!停也停不稳?”
  确实了,这一众人不过同行,本就非是训练有素。如此,即使有哨鸣做引,车与车,马与马之间,也难免不会有磕擦碰撞。
  这般,谢永清亦被惊了马,她蹙着眉头撩起车帷,便见前头的马车都停稳了。如此,她也实是坐不住,便扶着婢女走下了车来。却她才在车边站定,便见一稚龄小童声声喊着阿姐朝她跌撞跑了来。
  作为嫡次女,谢永清在谢家是骄纵惯了的,这一路不停讨好公子沐笙无果,本就心下恼恨。如今再见这眼生的小郎直直朝她跑来,她眉头一轩,便觉着那四下朝这聚拢的目光都透着鄙夷。
  如此,谢永清面色一沉,只觉着这小郎十分碍眼,分外掉脸。一时便由衷生出了一股邪火,二话不说,上前便扬脚揣倒了王子楚,更是居高临下地高声呵斥他道:“你是谁家的小郎?怎的这般的不知礼数?谁又是你的阿姐?二殿下,小女可没有这般莽撞的阿弟!”
  第98章 春日风流第八十六章
  这毫不留情的一脚,不光叫围观众人纷纷蹙起了眉,也叫夙英满目愕然,几乎是跌下马去,扶起了倒在地上呜呜痛哭的王子楚。
  她直是怔了怔,才愕然地朝车内唤道:“主子!谢六踢了小五!奴,奴来不及拦她。”说是来不及,可她又如何拦得住呢?这在场的,怕是谁都不及拦住谢永清!
  毕竟,任谁也无法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百年簪缨世家的贵女,会当众对着个小郎动起了手脚。这般的作为,何止无礼,简直就是连名声都不要了。如此,也足可见这近年来谢氏的如日中天,叫这谢家的儿女们都猖狂肆妄到了何种地步!
  四下寂静极了,唯剩谢永清刻薄的声音阵阵传来,这声音刺耳至极,直刮得周如水的耳膜都嗡嗡作响。她只觉得,谢永清这一脚,不光踢在了王子楚身上,也堪堪踢打了她的心。
  彼时,王子楚的哭声异常凄烈,他毕竟是个孩子,谢永清那一脚,不光将他踹疼了,更是叫他踹懵了,饶是夙英搂着他一个劲的哄,王子楚仍是半晌都顺不过气来。
  百年琅琊王氏,簪缨贵比王侯,怎能容得下被这般羞辱?更不要问,她谢永清自认车中是她阿兄,却仍如此行事,是多么的目中无人了!
  如此,周如水想也未想,执起手中的黄金盏便朝车窗外扔了去。这些日子以来,因跟着王玉溪练了拉弓射箭的本事,她这打靶的准头早已不是一般的足了。现下这一扔,不偏不倚,还真就掷地有声地正正砸中了谢永清的脸。
  便见谢永清躲也不及,直痛得惊呼一声,待她抬手再摸,眉骨处已是青紫发乌了北欧狂想曲。
  众人亦是愕然,可还不待他们反应,周如水便戴上帷帽,自马车中一跃而下。她冷笑着上前,一瞬就散发出了极其凌厉的骄纵之气。抬手,便使出全力,狠狠掴了谢永清两掌。
  谢永清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她是父亲最宠爱的小女儿,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谢家,除了她阿姐谢釉莲,谁都不敢与她大声说话!再如今,谢釉莲是后宫中最得势的宠姬,不多时,谢家也准备将她嫁予公子沐笙为妻!却眼见着前途无量,这从公子沐笙的车中竟忽然就冒出了个女郎来!更甚至,她还敢公然掴打于她!
  谢永清被打得吃痛,她恨恨地瞪着头戴帷帽全遮着面容的周如水,直是满心恼怒疑惑地扬起下巴,出声呵斥道:“你是甚么人?好大的胆子!二殿下呢?周二皇子的马车是谁都可以乘的么?我的脸,又是你能碰的么?”说着,她便抬起手来,泄愤般地照着周如水的脸掴了过去。
  却周如水早有防备,她冷冷一笑,抬手就精准地接住了谢永清未落的掌风。
  彼时,日光清澈透亮,周如水死死地握着谢永清的手腕,直是默了一会,才极是不屑地甩开了手去。
  紧接着,便见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缓缓摘下了帷帽。暖春金色的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染出了一层细碎的光亮,她眉心勾着的五瓣红梅,更是艳色濯濯,仿若生来就是烙在她额上的。
  在众人恍然大悟的窃窃私语之中,周如水斜睨着怒不可竭的谢永清,缓缓地勾起了一抹耀眼而又饱含嘲弄的笑。她仿若看蝼蚁一般地看着她,毫不留情的,冷冷地哼道:“你又是个甚么东西,敢在本宫面前放肆!”
  按理而言,周如水已亮明了身份,稍微识相点的姑子便是内心再不平,也会装模作样的偃旗息鼓,以免僵持着难堪,多丢了面子。
  彼时,曾在南城门前侥幸见过周如水一面的姑子郎君们亦均是惊叹,她们议论道:“这美姑子是周氏天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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