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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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得身后烟火腾涌而来,灼热感已经扑到了脊背上,袁鞘青哪里还会犹豫?
  这地道太过局促,他弓身而入时,倍觉困难,索性解了重甲,只着中衣,这才能勉强探入。
  饶是以他的体魄,抱着个大活人,在这狭小洞窟之间匍匐前行,亦不免吃力。洞壁的青砖裂缝四绽,浑如锉刀一般,处处锉磨着他背上贲突的肌肉,因着爬行的动作,他的两扇肩胛骨不时奋力拱起,不多时便被磨得血肉模糊。
  以肉体凡胎,与土木砖瓦抗衡,谈何容易!
  解雪时被他压制在怀里,两人肌肤相贴,连呼吸都死死绞缠在一处。一片晦暗中,他只能勉强看见袁鞘青峭拔的眉目轮廓,和其间闪烁的,湿润的汗光。热汗沿着鬓角,纷纷打到他面上,灼烈的热度几乎如猛兽垂落的口涎一般。
  那种旗帜鲜明的掠夺欲和侵略感,几乎从袁鞘青的双目中钻了出来,要在他面孔上烫出一个洞。
  即便在这苦寒之地,这个男人依旧有一双举火燎天的眼睛。
  他不择手段的掠夺,和不惜代价的赠予,彼此相悖,两相拉锯,到底所图为何?
  长途匍匐之中,袁鞘青两肩上的鲜血已如泉涌,倒沿着颈窝垂落,和着豆大的汗珠,浸得怀中人满面狼藉。
  他自己倒不以为意,还有心思用指腹重重揩拭解雪时面上的血污,露出其下素白晶莹的底色来。
  这支沾了血泥的棘花,如今静静依偎在他怀中,冷厉之气顿消,冰雪之质不改,令他有一瞬间的荡魄摇魂。
  他乘隙垂下头,含住了解雪时被血污浸透的下唇。解雪时一惊之下,霍然睁目!
  有什么东西被寒风所激,如杨絮一般,纷纷扑到了二人鬓发之间。袁鞘青面上一寒,只见一线天光自斜上方倾劈而下,光里飞旋着粗盐粒似的大雪。
  是出口!
  第56章
  京畿之中,近来人心惶惶,一派山雨欲来之色。
  据说有番邦刺客阴潜入城,勾结内侍,阴谋行刺天子。大火自内牢院而起,宫殿夷平者数十。天子龙颜震怒,禁宫之中,血流漂杵,连那禁军统领都被斥为护驾不力,当庭杖笞八十。
  随流言而来的,则是空前严苛的禁武令。
  ——凡私佩刀剑,逞武斗殴者,依律重处。负隅顽抗者,当街立毙!
  因而这些日子,城门紧闭,街上随处可见披甲带刀的禁卫,行色匆匆,见人则厉声叱问。一时间,街巷俱寂,唯有万寿节时忘了撤下的芍药花灯,在檐下流转不定,透着朦胧而不祥的赤光。
  三更方过,便有一行禁卫,纵马疾驰于长街之上。
  为首的禁军校尉姓李名广源,乃是赵椟新近提拔的,正是欲立奇功的时候,因而刚接了盘查藩坊的手令,便率部马不停蹄地赶去。
  这藩坊历来是异域行商聚居之处,设有店铺二百有余。四方珍宝,皆所积集,风情与大襄殊异。李广源有个胡姬相好,便寄身酒肆之中,通身环钏璎珞,肤色如蜜,别有一番冶艳。
  此时藩坊之中,亦不复寻常繁华。他那相好的酒肆门口,连酒旗都半卷起来了,缠在竹竿上,显然是闭门谢客了。
  胡姬听得马蹄声,打起酒帘来,李广源这才勒停马首,威风凛凛道:“最近藩坊之中,可有异动?”
  胡姬心里嗔他许久不来,只埋怨道:“哪有什么异动,官爷好大的威风,倒骇得奴家心里砰砰乱跳哩!”
  李广源双目一瞪,道:“胡言乱语!我问你,有没有生面孔进来?”
  “哪有什么生面孔?这些日子连熟客都不曾来过,喏,隔壁那伙客商,刚弄来的白玉枇杷,打算运到莲目去,都烂在箩筐里了。”
  李广源道:“哦?那可有形迹可疑的?”
  “可疑?官爷许久不来,才好生可疑,莫不是在外头有了别的相好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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