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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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赜坐在一旁, 并不理贺九笙,反而对那青衣文士道:“请先生诊脉。”
  那文士打开诊箱,坐下伸手诊脉, 又翻看眼皮、皮肤查看, 一炷香之后, 这才道:“我看过之前夫人的脉案,生产的时候虽出了些血, 但是用了千金堂的秘药之后便止住, 并不算血崩之症, 只是产后昏睡不醒, 便叫人以为是出血过多引起。观夫人的脉象, 也是一日日好起来,不浮不沉,反而同常人一样和缓有力,平稳不绝, 皮肤红润有光泽,按理说不应该这样长年昏睡才是。”
  陆赜听了,生起希望来,连连点头:“先生说的极是,这两年来不知延请多少名医,都是这番说辞。”
  那大夫是李太医的嫡传弟子,李太医因为劝解皇帝不要再服丹药被发配云南,当下点点头,不敢把话说死:“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略坐了一会儿,陆赜亲自送了贺九笙出去,在亭前雨幕处站定:“有一件事,还请贺大人解惑。”
  贺九笙摇头:“我答应过秦舒,有些事情绝不会对第二个人言。倘若她有醒来那日,你自己亲自问她吧。”
  陆赜沉着脸,望着贺九笙的背影,旁边江小侯战战兢兢上前禀道:“老太太今儿早上请了太医,说是不大舒服,还说过不了几日便是老爷的忌日,想叫爷过去商量看看怎么办才好?”
  陆赜这两年越发喜怒无常,御下严苛,闻言并不答话,转身往思退堂内间去,见因为天热,秦舒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挥退屋子里的丫头,打横抱起秦舒,往后面的汤池去,解开衣裳,浮水而下,像抚摸精美的瓷器一般一寸一寸抚过她的肌肤,动作轻柔,充满□□之态。不知过了多久,陆赜这才把秦舒从汤池里抱出来,擦干之后,亲手给她全身抹上润肤养颜的秘药。
  放在春榻上,仿佛美人枕臂消暑小憩,也并不穿旁的什么衣裳,只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雪光缎,隐隐可见丘峦起伏之态。
  陆赜往她鬓发间插了一朵海外新传来的刺玉玫瑰,一只手轻轻抚上那灿若玫瑰的薄唇,静静坐着瞧了许久,直到夕阳西斜,散碎昏黄的落日透过雕花窗格散在秦舒肌肤之上,平添一股慵懒之态。
  陆赜这才起身,卷起袖子往对面的书案去,磨墨提笔,不过一会儿,一副衣衫尽褪,玉体横陈的美人图,便隐隐可见轮廓。
  陆赜正要提笔上色,外头有丫头远远回禀:“大人,老太太请您去玉清堂用晚膳。”
  墨水滴下来,氤开一大片,陆赜扫兴地放下笔,知道丫头婆子并不敢进来,也不收拾那画,大喇喇摊在案上,抱了秦舒往外面的床上去,穿戴整齐,这才唤了丫鬟进来:“才抹了药,你给夫人按照我教给你的穴位,按上半个时辰。晚膳放着,等我从玉清堂回来,再服侍她用。”
  那丫头唤小梅,本是城外温泉庄子上的庄户丫头,一年前夫人院子里叫大人发作了一大批人,这才调拨进来打扫院子,又因为服侍夫人得力,这才慢慢成了一等丫头。
  小梅低头应了,并不敢多说话,当下照着穴位图老老实实按了半个时辰,只满头大汗这才停住,往外走的时候,把帐子流苏上的珍珠串带断了,哗啦啦散了一地。
  夫人的屋子,等闲并不许旁人进来,她也不敢叫人进来,只自己弯着腰一粒一粒捡,一抬头冷不防已经到了最里面的书房,前面正悬着一副已经上好色的簪花仕女图,背后翠竹苍郁,栏杆处云鬓巍峨的仕女只闲闲懒坐,已见娟秀端庄之态。只是神态端庄,却薄纱披身,裸出大片雪肤,平添三分媚态。
  小梅惊得捂住自己的嘴巴,赶忙退了出去,怪不得大人并不许人进去。
  陆赜到玉清堂的时候,正是一片欢声笑语,当下皱眉,他孤寂久了,听见这样的笑便觉得刺耳,进去的时候脸色也不大好看,沉着脸给老太太行了礼,坐到一边,问:“什么喜事,老太太这样高兴?”
  老太太这几年倒也还精神,跟着陆赜这个长孙住在京城,受得一众权贵的奉承,万事没有不顺心的。她只忧心一件事,陆赜婚事耽搁了许多年,到了如今这年纪,也不过一儿一女。那珩哥儿,虽然他老子对自己说过了是陆家的血脉,只他自己并不肯以陆为姓,只说自己姓秦,也喜欢不起来。
  老太太笑着伸手点点他:“还能有什么喜事,还不是你的事!”说罢,扬扬手,里边的珠帘打开,两个小丫头扶着一身红衣的澄秀缓缓出来。
  只澄秀脸上毫无喜色,反而十分木然,金线绣珠鞋,莲步轻移,离陆赜三步远站定,缓缓跪下:“澄秀给爷请安。”
  陆赜静静瞧了她半晌,撑着手嗤笑一声,摇摇头:“澄秀,你如今也大见老。”
  澄秀闻言抬头,望着陆赜的眼睛:“只是澄秀一人老了,爷还跟以前一样容色熠熠,不见半点老。”
  老太太手上拿着念珠,见此笑笑:“果然还是老人可亲,你们两可就别说什么老不老的话,我这个老婆子还没说话,哪儿轮得到你们?”
  外头一个丫头进来回话:“老太太,大爷,厨房晚膳到了,可要摆膳。”
  老太太笑呵呵道:“正好,澄秀进府本是宫里公公传的口谕,虽然没有诏书,那也是陛下对你的宽待。你这些日子忙,来不及过问这些杂事。澄秀也不在意这些俗礼,今儿咱们一家人吃了这顿酒席,便当全了这个礼数。”
  陆赜却坐着不动,望着澄秀道:“澄秀,你跟我多年,我往日艰难你也多随侍左右,你该知道我生平最恨的是什么?”
  澄秀闻言眼眶盛出泪来,一边忍不住摇头一边泣声道:“爷,澄秀知道自己不配……知道自己不配。只要爷一句话,澄秀便立刻自绝,绝不污了国公府的体面。”
  她悲悲戚戚说完这一句,抬起头,语气也坚定了许多:“可是,爷,便是您不愿意听,澄秀也要说。爷如今置国公府上百年的基业不顾,将来无人传嗣,先夫人在地下怎可瞑目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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