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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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缓慢的行驶者,也让许连琅有了机会掀帘观望,着实是过于新鲜了, 多了好多她没见过的玩意儿。
  长安大街本就是官府规划出的商业用地,此时更是繁华,四面八方的人都朝这处拥挤而来,商贩摊位前摆放的玩意儿五颜六色,满目琳琅,看都看不过来。
  人流浪潮退息之后, 许连琅明显感觉到周遭的宅院越发精巧,宽阔起来,黑漆匾额上黑底金字,好不气阔。
  马车彻底停下来的时,停在的那处宅院,却不是镇国公府。
  “窦西回不愿意与镇国公合住,更不愿袭爵,我便给了他这个恩许,让他独开了府邸。”
  许连琅扭头看他,他们面对面坐在软塌上,一路上,话语寥寥,他突然的开口,反而让许连琅一惊,意识到他是在为她解答疑惑,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先前就听他说过与父亲的嫌隙,现在看起来,六年之久,倒也没有和缓。”
  路介明一身竹青色织锻云锦常服,未束发冠,仅用了一根白玉簪子娩了起来,他褪掉通身的皇家气派,单手拨弄着暖手的汤婆子。
  已然暮春四月,衣料都开始单薄起,汤婆子不与时令合,放在手心发着烫,他就这么捂了一路。
  修长的手指再三触碰温度,才递给了许连琅。
  “这世上,感情是最难和缓的,尤其是过于执着的时候。”他目光沉了一瞬,语气却极为疏懒,但许连琅却总觉得这话语中还有未尽的含义,远不如他表现的那般随意轻松。
  马车本就不大,还放置了矮塌,更是挤压空间,路介明高大的身体不由的向后仰靠,却也只能靠在矮塌扶手上,长腿蜷曲着,整个人都是窝着的。
  许连琅不明白,他没必要这样的,何必微服出访,要找自己的不痛快。明明帝王的仪驾车马要大上两倍,更不用因着避让路人而走走停停。
  她这样想着,视线余光中就撞进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手指张开托住了那个汤婆子。
  “天气暖和了不少,但还是冷的,阿琅体寒,须得处处小心。”
  他强硬且不容置喙,眼神却像是沉溺在了一片温柔溪流,浅可见底,晶莹剔透,一览无余,却也毫不保留。
  他见许连琅迟迟不接,又进一步靠近,索性抬手伸进了她那交覆在一起的,放在膝盖间的双手之间,顺势将那汤婆子塞了进去。
  他手指骨节上薄茧似乎多了些许,磨砺着她手心的细嫩的肌肤,微微带着不容易察觉的刺刺的麻意。
  “看吧,手依然凉的很。”他口吻很轻,似是为了证明先前的话而一再开口。
  他的五指也一并随着那汤婆子一并挤到了她的手心之下,意外的,许连琅发觉他的手心出了不少汗。
  他一向手心干燥,今日却手心湿润,连唇角都抿的很紧。
  她侧头去看这个男人,马车四面遮挡严实,只有细微的光可以从车窗帘晃动的缝隙中闯入,恰就有那么几缕爬上了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他已经将脸转了回去,目不斜视的往前往,手却完完全全放在了手心里,一直没有收回,像是在等她主动结束这种亲密。
  马车在朝阳门前停了下来,车轮轧在地上,滚了满地的泥,也在路上留下一道长且深的壑。
  四儿已经将脚凳搬了下去。
  侍从的脚步声也随之停了下来,再也半点声响,一时之间,空气中的静谧都带着令人窒息的触觉。
  许连琅的手渐渐被暖了过来,说不清是因为汤婆子还是因为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掌。
  许连琅一时之间心如擂鼓,想起在乾清宫伺候她梳洗的婢女的支支吾吾,她猛然收回了手。
  越是不可说,越是不能说,越是真的。
  路介明苦笑了一瞬,也只是一瞬而已,待许连琅打眼来看的时候,那丝苦意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但他还是在许连琅准备下车的时候,道了一句,“阿琅,未成拜堂之礼,便也什么都不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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