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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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我虽然很困,却也能强打着精神坐起来,简单洗了把脸,又吃了点东西,终于清醒了一些,就跟着秦一恒出门去准备必需的物品。没想到他却先把我拉到了一个保险公司,给我们俩一人上了一份大额的人身保险。见他如此大动干戈,我就有些心慌了,难不成这次去的地方凶险无比?之前的宅子虽然险恶,也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总算都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而秦一恒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保证我的安全,但起码他自保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么一想,我就对这次的目的地忌惮起来,还没等出发,精神就紧张得不行。秦一恒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他在路上很少说话。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对他也有了一些了解,我感觉他心里现在也很忐忑,只是没表现出来。
  买了保险之后,我们又去户外用品商店采购了全套的驴友装备,然后分头行动。他去准备一些方术上的必备品,而我则去超市买了很多压缩干粮和罐头,最后二人集合,把东西装满了两个大登山包,就打了个车,直奔机场。
  秦一恒事先是订了机票的,只是起飞的时间是晚上。我见时间还早,就试着跟他套套话,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出点他瞒我的事,无奈他只是提醒我,有这工夫还不如多养精蓄锐,因为之后的路程不是很好走,我也只好闭了嘴。
  秦一恒说得果然没错。下了飞机,我们即刻上了火车,然后又坐了那种往来城乡的小型巴士,最后等我们下了巴士,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一路上,秦一恒很少说话,我也实在无聊,只能一直玩着手机游戏。可是没想到下了巴士之后的路段更加变态。秦一恒说,本来他的计划中还是能碰见一些往来的拖拉机什么的,能拉我们进去,没想到正好赶上农忙。我们一路走来也没碰见能搭的车,最后走了半天,才走到一个村子里。
  这个村子很偏僻,一共就只有几户人家,不过,周边的田地却不小,一眼望去都是无边无际的庄稼。秦一恒掏了些钱,我们就暂时在一个老乡家落脚。这家人姓马,家里人丁并不兴旺,就老两口和一个据说在城里工作的儿子。通常这样的村子是很少能见到外人的,所以老马对我们两个人还挺好奇,一直问这问那地搭话。秦一恒起初还能应对几句,后来被问烦了,干脆躺下装睡。我倒是很喜欢跟老马聊天,就捎带着问了问村子的情况。老马说他们村虽然庄稼种得不错,可是因为比较偏僻,乡里又因为这村人少并不肯专门为其修路,所以日子过得还是比较紧的。我就说大不了村子里集资自己修路呗,这样也算是一劳永逸、长远投资了。可是老马却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这个招他们也想过了,村里人也都同意,可是路就是修不起来,说完还阴阳怪气地问我,知不知道路为什么修不起来?
  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我一个外来人能知道就怪了。没想到还没等老马说,秦一恒却抢先插了一句,是因为你们这儿挨着鬼门关吧?除了种庄稼,谁动土谁就得死。老马一脸惊愕,我也是听得一愣。秦一恒坐起身,继续讲,这俗称的鬼门关,也就是地府的关隘,相传鬼节那天会打开,放阴曹地府里的小鬼们出来溜一圈,探亲访友什么的。可是,具体鬼门关开的地方却说法不一,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鬼门关其实并不是传说中的一个关口,说白了就是风水上的一个阴穴。阴穴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因为世间风水的轮转,有好的地方肯定有坏的地方,简而言之,就是煞气的一个垃圾站。这种地方太多了,其实我们从古代建城时的规划来看,早就已经把这些地方排除在外了,所以,即便城市里会有类似的地方,与其相比却也是小巫见大巫。这种阴穴全国各地有很多,人在它周围生活,虽然并无直观感觉,但难免会受其影响,这也就是为什么报道中很多地方明明潜力不错,却鲜有人开发,而已经被开发的地方,人气却始终旺不起来。
  秦一恒的语速很快,但我也能听出个大概。他的意思就是说,这个村子旁边恐怕就有这么个阴穴,这样一来,我就更不懂他带我来这里的意图了。
  老马倒像是听懂了些什么,连忙点头,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表示时候不早了,他去给我们准备晚饭,就出了屋。
  老马刚走,我就问秦一恒,他带我来,是来找阴穴的?他却摇头告诉我,我们这次来是要去一个宗祠。我听了就直皱眉,搞了半天他还是带我来看宅子的,难不成这里有他们家的宗祠,他带我来是祭拜祖先的?这宗祠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就是祭拜祖先的一个场所,其实跟庙宇道观的功能差不多,只是一个是拜神,一个是拜自己家的祖宗。很多名门望族都会有这样的地方,一来供奉起来可以保佑家族兴旺安康;二来也算是一个家族的象征。虽然很多人家都有供奉祖先的习俗,但并没有几家有能力建宗祠的。
  于是我问秦一恒,这个宗祠是什么样的,他却还是照旧摇头,只是告诉我,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我就能知道了。
  晚饭时,老马给我们弄了几个农家菜,倒也比较可口。吃饱了肚子,秦一恒就叫我收拾东西,我们尽快动身。于是,我跟着他背着包沿着村外的小路走,当晚的月光明亮得出奇,能见度十分高,倒也省了打手电。走了有二三十分钟,秦一恒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叫我,指了不远处给我看。经他这么一指,我才看见,前方的小路岔开成了两条,有一条路蜿蜒着拐进了一片树林里。
  秦一恒说,那边八成就是了,提醒我要小心点。说完,给了我一根木头签子,告诉我跟在他后面,要是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就用签子扎自己的掌心。
  我听得一愣,连忙问他是不是我们遇见什么东西了。秦一恒撇了一下嘴,问我是不是没有注意到老马两脚的脚踝上都绑了红绳子。我就回忆了一下,倒真没注意。
  秦一恒接着说,那两条绳子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红绳,通常的红绳是辟邪之物,比较细,而像中国结用的那种粗红绳,却少有人愿意带在身上。而老马脚上的不仅很粗,还绑在这么奇怪的位置。如果他没判断错,红绳里面都是不足岁死去的小孩的头发,红绳只是绕在外面。这种绳叫足缚,是方术中的一种,通常是用来捆牲口的,怕牲口夜晚在外被贪吃的小鬼勾走,而用在人的身上却极为少见。他们村根本不是不能修路,而是被套了足缚的人永远走不出这个村子。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恐怕老马早就不是活人了。
  听完他的话,我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不是活人?那言下之意就是——老马是个死人?可是死人哪有这么栩栩如生的?我想了一下,确实很多地方会有在尸体下葬前在脚踝上绑粗红绳的习俗,但那是将双腿绑在一起,目的就是防止其诈尸,所以我们在影视剧里常会看见僵尸是双腿并起、一跳一跳地向前的,其实多半原因并不是因为尸体已经僵硬,而是双腿早已被红绳困住,不能迈步。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也是在实行土葬的时代,现在早就实行了火化,虽然农村很多地方的确还保持着土葬的习俗,可说到底即便老马是僵尸,也他妈的没这么活灵活现吧?
  秦一恒摇了摇头,说,这跟僵尸是两码事,因为中国的地域实在广阔,所以各地的习俗并不尽相同,但多数地区都会有守灵的习惯,也就是人死后并不直接下葬,而是点起守魂灯,停尸三天或是七天。其实这说来也简单,从玄学的角度上讲,就是让死者的魂魄并不着急散去,可以再看一眼留恋的家人,这样就避免了死后留恋不去、困扰家人的事情发生。而之所以要派人守尸,也是怕不小心让灵性之物碰到尸体,引起真的诈尸。站在科学的角度,这其实也能验证一下死者是否假死,以免匆匆下葬害死了死者。这在很多没有这个习俗的地区时有发生,就是这个人死后,匆匆下葬,结果是假死,最后被活活闷死在棺材里面了。也有一些机缘巧合,听见新坟里传来动静的,以为是尸体诈尸,其实也有很大可能是死者醒了过来,在不停地撞击棺材板所致。而老马这种,却跟那些完全相反。说他并非活人,是说他现在体内的多半不是自己的魂魄了,简而言之就是他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然后又有人用方术的手段帮其稳固在了躯体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听他讲了这么一大通,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可是听得我还是有些后怕。如果这样的话,但凡刚才老马在饭菜里下些东西,我们俩今晚就交待在这儿了。
  秦一恒倒挺乐观,说饭菜应该没问题,因为老马当时也是一块儿吃的,我们眼下还是尽快到那个宗祠里去看看。说完,他就带头拐进了小路。之前,从他指的方向我已经隐约看见了这个建筑物的房顶,感觉应该是个不小的建筑,只是没想到,从树林里走了十几分钟,真正走到这栋宅子前时,我还是吃了一惊。
  这宅子实在太雄伟了,虽说比不上宫殿规模,可是在宗祠之中想必也是数一数二的。这家人肯定是个富甲一方的大户,否则谁也不会有这么大手笔建这么一个东西。
  秦一恒并没有立刻带我上前,而是叫我躲到一旁的树丛中观望一下。我借着月光彻底打量了一下这个宅子,建筑举架很高,可是也不能确定是否为多层建筑,因为很多单层的建筑为了讲究气派,也会修成这个样子。房顶是一律的黑瓦,不过也有可能是蓝的,毕竟距离较远又是夜间,颜色肯定会有偏差。
  这些都跟大多数宗祠差不多,唯一奇怪的是,墙体的颜色不是普通的灰或者白,反而很斑驳,一块白一块黄的,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我就有些奇怪,连忙问秦一恒,通常,这样的宗祠为了表示庄重,大多数不都是用白色或者灰色来粉刷外墙的吗?怎么这个宅子这么奇怪?
  秦一恒也很纳闷,却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带我又观望了一会儿,见宅子里并无动静,就叫我跟在他身后悄悄地摸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宗祠
  我们并没有直接进大门,而是先溜到墙边,我这才近距离看清了外墙上面刷的并不是土黄色的漆,而是很多墙面被大片大片地打上了腻子。我用手摸了一下,腻子还没干透,应该是最近才刷上去的。众所周知,腻子是不耐水的,刷上去,赶上连天的阴雨,腻子就会被冲开。这就很有问题。我心说,难道是最近才有人专门来刷过的?可是这一片一片的腻子刷过的地方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秦一恒也觉得奇怪,在一旁沉思了半晌,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把腻子刮去,露出黑漆漆的墙体。随后他转过头对我说,这里面都是血迹。我听了嘴都张大了,仰起头简单看了一下,别的地方不说,单就我们面前这面墙上,零零散散足有十几片被腻子盖住的地方,这要真是血,得泼多少啊!
  我问秦一恒,不会是人血吧?这要是人血那可就太恐怖了。幸好,他告诉我,这多半是牛血。很多工程、修路或者是建筑启建前都会有杀牛祭祀的习惯。只是这么多血,杀的牛也不少,他却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来,先抛去要不要活祭这点不说,单是把牛血泼到外墙上,这就已经是大忌了。血的煞气很重,这样不就相当于泼了供奉的祖宗一脸吗?我们俩合计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秦一恒只好说,我们先进里面看看,也许就能找到答案。
  我们溜到大门外,用手电往里照了一下。进了大门是一个小院子,过了院子才到祠堂的前门。秦一恒叮嘱我尽量别弄出动静,他自己率先走了进去。刚迈进宅子,我就感觉自己跟做贼一样,因为之前去过的宅子,无论凶吉与否,都得到主人许可,所以都是大摇大摆的,这回偷偷摸摸的,我还十分不适应。蹑手蹑脚地前进看似轻巧,其实也很耗费体力,所幸院子并不大,我跟秦一恒很快就走到了祠堂门前。他活动了一下门,门并没有上锁。他就有些皱眉,把手电关了,人立即隐没在了黑暗里。我们已经进了院子,之前的月光多半被屋檐挡住,所以见他关了手电,我也照做之后,两个人谁也看不清谁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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