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撩人 第8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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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支吾为难,冯照妆将她手臂一拍,“我听见前头妹子说起姑妈在荆州替她相了户人家?我看不好,太远了些不说,就说妹妹前头嫁的是单煜晗,官场上的人来来往往,总有些瓜葛,叫人闲话也不好,不如这买卖人家,清净许多。”
  奚缎云仍不好开口,冯照妆又斜着眼笑道:“姑妈听我的为好,焦太太那兄弟,我是见了的,端得诗文皆通,百伶百俐,家中缎子铺、香料铺、粮迷铺、酒楼饭馆,又各地跑江湖,做着天下的买卖,不敢说富可帝国,在南京,却是数一数二。他家中断没有姬妾优伶那乱七八糟的人,又不爱在外头眠花宿柳,闲暇时只爱捧着书看。早年有个媳妇小子,通得病死了,就剩他与上头两位长辈,还有成堆的银子。这还哪里不好啊?这还不好,姑妈到哪里再找好的去?”
  一席话说得口干舌燥,旋裙往炕桌上倒茶吃,一回头,奚缎云还是那副瑟瑟犹豫的模样,“好,照妆看好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只是,哎呀,真是叫我不知怎么开口好。”
  冯照妆正欲催问,却见奚甯打帘子进来,坐到榻上去抖了都衣摆,“弟妹的话,我在外头听见了,有劳弟妹费心,我正有一桩事要说。原该前几天到家就说的,谁知朝廷里一堆事情,忙得忘了。正好,你去告诉二老爷与家下人一声,绸袄已嫁了桓儿,往后就是真真的一家人,不许叫下人小瞧了她。”
  乍听,冯照妆两个凤眼一霎瞪成了杏眼,把奚缎云看看,“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家里连点风声也不知?”
  她垂着脸,有些难堪,奚甯亦瞧见,便对冯照妆硬了硬嗓子,“因前头朝中有事,又是一家门的事情,便省了繁文缛节,单把文书备下,往后若要热闹,阖家一齐坐下来吃个饭就是。你去吧,告诉二老爷一声。”
  冯照妆只得去了,到房中来干坐半日,半晌无言。丫头翠凤掌灯上来问她话,她适才捶胸顿足,“我原指望着姓范的去了,我当了这个家,那才美满,心里从此再无什么不如意的事情。谁知哪里来两个妖精,把家里的男人迷了眼,就要当了我的家了!”
  翠凤细问后方知原委,少不得安慰她一番,扭头下去,便将这话逢人窃议,不过一夜,就传得阖家皆知。
  因惠德下令,判潘凤秋后问斩,其妻儿子女,一律没为官奴,所抄家财,充入国库,再有登封布政使、福建曹潜、荆州万道等人一律由三法司按律判刑。奚桓恰躲过了屋里一干丫头的盘问,成日忙着在公务。
  南京那边宅邸,由南京都察院抄没,京师的宅邸,则由奚桓带人查抄。这日奚桓带人在潘家抄检,在厅上坐着,等一干差役将东西装箱录账。听见满院子哭声震天,惊雀唬鸟,走出来一瞧,除潘懋带往乡下去的几十个下人,其余人皆用绳索牵了,一个个录了姓名,由差役押走。
  他翻了几页账本,仍旧递与差官,不想一扭头,见一群差役抬着十几口箱子过来录账核账,箱笼一一打开,里头皆是古玩字画,金银器皿,正有一样金座玉面观音像奚桓瞧着眼熟,心下大喜,去拿起来翻了底座一瞧,下头刻着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可不是他家的东西?原是给了花绸填嫁妆,如今却流落在这里。
  奚桓暗笑果然当初所料不错,忙拿出来,吩咐一众差官,“将这些东西都一样一样拿来我过目抄录,少不得,还能扯个人出来。”
  当日奚桓便拿了搜捡出的东西,装了箱对差官说要抽调证物,便抬着往刑部去。
  他刑部的上峰姓齐,这位齐大人因他是首揆之子,待其十分周到照顾。眼前拣了张顾恺之的画展开来,面色稍惊,扭头打趣他,“未必你是来给我送礼的不成?免了免了,你这些东西,哪样拿出来不是价值千数?我可不敢收。”
  奚桓睨眼冷笑,“我不是来送礼,是来报案的。”
  “这倒有趣,你报案不往顺天府去,到刑部来做什么?是什么了不得的案子?”
  “案子倒没什么了不得。”奚桓反剪着手,使差役将满箱财物罗列出来,“这些东西,原是我家的财物,那年给我姑妈充作嫁妆,送往单家。可今日却在潘大人的府中抄检出来,我可没送过潘大人这些东西,那么潘大人是从哪里得来这些东西,大人细想想?”
  那齐大人稍稍领会,只当奚家与单煜晗因休妻之事有了过节,眼下有意要整他,便重新细瞧起那些财物来,“都是些要紧的东西,平常节礼往来,谁会这么大的手笔?少不得单家也与这潘凤有些瓜葛。单煜晗几年内从太常寺寺丞荣升到礼部侍郎,恐怕还是这些东西的缘故。”
  “潘阁老任着吏部尚书,多少人的调任都是潘凤在为他推举,少不得都有收礼授官的情况,大家同朝为官,原本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了,犯不着追根究底。可我家的东西跑到了潘凤的府上,未免以后说不清,还是现查明的好,大人说是不是?”
  齐大人暗暗忖度,这单煜晗若从前有潘凤这个靠山,眼下靠山也倒了,在朝中势单力薄,眼前又有贿赂的罪证,要办他也容易。况且奚桓既有这心思,少不得要全了他的意。
  思及此,便点点头,“有理,这些年,从地方到两京,多少人跑关系走门路,送礼贿赂,把朝纲风气搅得乌烟瘴气。正好如今有了赃证,索性就揪这么个典型出来,上奏皇上,下达百官,正一正这股以贿授官的歪风!”
  如此,便握着这些脏物,往都察院大狱里提审潘凤。潘凤一瞧,想起单煜晗先前几番欲同他撇清关系,心里大呼痛快,一股脑将从前收礼举荐单煜晗的事情都拱了出来。
  可怜那单煜晗,还如梦中不知危,正是:是非窟里功难就,名利丛中果怎圆?
  第81章 . [最新] 夜飞鹊(正文终)  一叶随风下扬州。……
  花楼帘影挂斜阳, 屏山掩映金翠画,春光已逝,秋光再追, 夏也将散了。
  刑部将审核潘凤收贿授官的供词整理呈递内阁, 奚甯看到牵扯官员是单煜晗,又瞧审核的官员是奚桓,半点都不意外。与内阁商议了, 还是拟了批条上呈御案。
  惠德凝眉想了好一阵,适才将供状上单煜晗三字敲一敲, “这个单煜晗,是否就是定国侯单堂的后人?”
  “回主子,正是定国侯单家。”金巧跟在其满踱的步子后头,笑意谨慎小心且冷冰冰,“到这单煜晗,已是定国侯的第六代子孙了, 说起来,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从前定国侯是何等叱咤之人?往后的子孙, 虽说都封了荫官,终归没什么大作为。倒是这单煜晗, 当年没向朝廷请封荫官, 是正经科举出身, 没曾想, 竟也是靠结党营私,阿谀奉承升到了礼部。”
  “可惜啊……”随着一声叹息,惠德落到榻上,“奚大人, 你怎么看?他贿赂潘凤的那些东西,可都是你家的财物,你说说,要不要法办。”
  奚甯躬着腰拱手,“回皇上,臣与内阁的意思,如今官场风气不正,许多当权之人索受贿赂,以贿授官,非以才授,以致底下的官员收刮民脂,用以贿赂上司,非但是朝廷纳贤之大阻弊,天长日久,恐怕结党成患。此等不法之行,必该严惩,好震慑震慑底下那些贪腐之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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