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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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尽了人生疾苦, 也曾看见所谓人类,为了吃饱肚子,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以为人与野兽是没有分别的,一样为了食物互相撕咬, 一样为了争夺领土大打出手。只是因为多披了几层布,才让这些“野兽”看起来衣冠楚楚。哦对, 他们还有与野兽最不相同的一点,便是善于勾心斗角。相较起来,野兽反而真诚许多。
  但佘素告诉他, 人这一生, 不过活一个自在。
  佘素说,自然万物周而复始, 皆来于尘土,亦归于尘土,因此,人不必为了生存而活。
  他又说,人乃由自然冶炼而生, 应当魂归自然, 受自然陶冶, 修身养性,方得始终。
  因此,佘素为他取名为周冶, 望他此生不必再为生存奔波,望他胸怀广阔,活一个潇洒自在。
  自此,他有了自己的名字——周冶。
  跟随佘先生数年,周冶才晓得原来人与野兽还有许多不同。人可以识字看书,可以赋词歌舞,可以感受万水千山的波澜壮阔,还可以窥见天地自然的深奥莫测。
  人可以爱,可以恨。
  可他知晓得愈多,便愈发不明白,所谓自在,究竟是何物?
  这天地美景,爱恨情仇,难道不都是人的束缚么?
  再后来,周冶亲眼看见那个潇洒了半生的佘先生,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的身体与思想,全部封锁。
  他难以理解:难道这就是佘先生所说的自在?
  之后入了皇宫,周冶看见那个天下至尊的人物,觉得此人实在是这人世间最可怜的人,因为那个人一生都出不了那堵宫门,一生都体会不到自在。
  可那人说他体会过自在,在那个公认皇宫内最冷清的地方,他曾有过短暂的自在。
  周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只是他仍然不懂,为什么有那个女子所在的地方,能让皇帝觉得自在?
  他问皇帝:“那个女子,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与先生爱到如此境地?”
  皇帝笑了笑,道:“发觉时便已离不开,哪里来得及想值不值。”
  周冶忽然想起多年前问先生,“爱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先生答:“离了山川湖泊,我将痛苦难耐。离了她,我将魂魄尽失。”
  周冶那时心想,自己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爱人,免得失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自在。
  多年以后,他才终于晓得,所谓爱恨,既是束缚,也是自在。
  而每个陷入“爱”这个字中的人,都甘愿为了那其中的自在,受它的束缚。
  他,亦如是。
  初见那个小姑娘,他只是在心里嗤道:那个人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她看起来不更事得很,并且还有几分愚钝,让人连欺负也懒得去费心。
  开口要她信任自己,是他自己也未曾料到的事情,似乎只是猛然生了那么一个念头,便不受控制地开了口。
  其实她信不信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又想着,白洛的女儿,趁机捉弄她一下,也算是为先生“报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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